第二天,陆星河没有去学校。
他带来了一名年轻的记者。
摄像机镜头像黑洞洞的枪口,对准了我。
“陆先生,对于令郎的指控,您承认吗?”
“您是否长期对妻子进行精神打压,导致她抑郁而终?”
记者的问题咄咄逼人,每一个字都像钉子。
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,指着门。
“这是我的家事,请你出去。”
陆星河立刻拦在我面前,情绪激动。
“家事?我妈的命不是家事!”
“你今天必须向我妈道歉!向所有被你欺骗的人道歉!”
我们正在拉扯,门铃响了。
林晚秋来了。
我亡妻的妹妹,陆星河最亲爱的姨妈。
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伤和焦急。
“星河,别这样逼你爸爸。”
她温柔地拉开陆星河,将他护在身后。
然后,她转向我,眼神里充满了“关切”与“无奈”。
“姐夫,我知道你难过,但姐姐当年的状态......我们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星河也是太思念妈妈了,才会这么偏激。”
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我开脱。
可每一个字,都在向记者证实陆星河的指控。
“妻子当年状态不好”。
记者立刻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将话筒对准了她。
“林女士,您的意思是,您姐姐当年的精神状态,确实因为婚姻问题受到了严重影响?”
林晚秋没有直接回答。
她低下头,从包里拿出一块精致的手帕,轻轻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。
她叹了口气。
“我姐姐......她太爱画画了,也太爱姐夫了。”
“爱得......太辛苦了。”
一句话,信息量巨大。
陆星河看着林晚秋,眼中充满了感激。
他找到了这个世界上,唯一理解他、支持他的“盟友”。
我看着林晚秋滴水不漏的表演,手脚一阵阵发凉。
这场风暴背后,果然有她的影子。
我身边,早就没有亲人了。
只有一条潜伏了十年的毒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