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零一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11-11 10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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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东北靠山屯有个规矩:仓房的耗子不能打,说是“灰仙”显灵。直到一场暴雨冲塌粮仓,

赵老实才知道,当年奶奶说的“敬仙护粮”,真能救命——耗子不仅帮他搬空了千斤存粮,

还托梦点破了后山滑坡的大灾。1 灰仙显灵民国初年的东北靠山屯,

入秋后就没见过几个晴天。铅灰色的云絮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压在黑松岭的山尖上,

连刮过屯子的风都裹着股潮乎乎的霉味,黏在人脸上,说不出的难受。

村西头赵老实家的老仓房,是屯里顶老的物件。光绪年间赵家太爷爷手里盖的,

木架是百年红松,墙根儿垒着半人高的青石板,哪怕过了这么多年,风吹雨淋的,

木梁上的雕花还能看出个大概——左边刻着五谷丰登,右边雕着岁岁平安。只是年头久了,

石板缝里长了青苔,房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也比往年少了大半,透着股子萧索劲儿。

2 敬仙护粮赵老实今年三十出头,是赵家独苗。生得膀大腰圆,脸膛晒得黝黑,

一双眼睛却亮得很,透着庄稼人特有的实在。他打小没了爹娘,是奶奶一手带大的。

奶奶在世时,最常跟他说的就是:“咱赵家仓房里住着灰仙爷,那仓里的耗子不是偷粮的贼,

是护仓的仙。你可得敬着,每月初一十五,供桌上的五谷杂粮不能断,铜钱也得摆上,

别让仙爷寒了心。”那时候赵老实才七八岁,不懂啥是灰仙,只知道奶奶让做的就照做。

他记得奶奶的手糙得像老树皮,却总能把供桌擦得锃亮——供桌就摆在仓房西北角,半人高,

是梨花木的,桌面铺着块青灰粗布,布角都磨出了毛边,却是奶奶的陪嫁。

供桌上常年摆着个粗瓷碗,碗里装着五谷杂粮,旁边压着枚带绿锈的铜钱,

据说是太爷爷传下来的。奶奶说,那铜钱是给灰仙爷的“路引”,有了它,

仙爷才能在夜里护着仓房。后来奶奶走了,赵老实接了管家的担子,

也把敬灰仙的规矩守得死死的。哪怕前些年屯里闹灾荒,自家粮食都不够吃,

他也没动过供桌上的杂粮,宁可自己啃野菜窝头,也要让供桌满满当当。屯里有人笑他傻,

说:“赵老实,你就是被***骗了,哪有什么灰仙?那耗子就是偷粮的,你供着它们,

粮食不都被啃光了?”赵老实不恼,只是嘿嘿笑:“俺奶奶不会骗俺,供着总没错。

”久而久之,屯里人也懒得说他了,只当他是守着老规矩的憨人。

3 仓房异动这年秋天的雨,下得格外邪乎。从白露开始,就没晴过三天,瓢泼大雨连着下,

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没断过。地里的玉米秆泡在泥里,渐渐发了霉,叶子黄得像枯纸,

一捏就碎。村民们天天往自家粮仓跑,掀开仓门就皱眉——潮气顺着门缝往里钻,

粮食都透着股霉味,有的甚至发了芽。赵老实也犯愁。他家的仓房虽然结实,

可架不住这连日的阴雨。他每天都要去仓房看两回,用草帘把仓门挡得严严实实,

还在仓里摆了好几捆干艾草,想着能去去潮气。可即便这样,他心里还是不踏实,

总觉得有啥事儿要发生。这天夜里,赵老实刚躺下,就听见院外传来“咚咚”的响声。

不是风吹门的吱呀声,也不是雨打屋檐的滴答声,倒像是有东西在撞仓房的木板,一下一下,

很有劲儿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他心里一紧,披了件单衣,

摸黑找了盏罩着绿纸的油灯——那油灯也是奶奶传下来的,说是夜里点着,能“通仙眼”,

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赵老实提着油灯,脚步轻得像猫,慢慢挪到仓房门口。

仓房的门是木头做的,上面挂着个铁锁,锁头都生了锈。赵老实掏出钥匙,

“咔嗒”一声打开锁,轻轻推开门。一股混杂着艾草和粮食的气息扑面而来,

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像野菊一样的清香——这味道很特别,他以前从没在仓房里闻过。

他举着油灯往里照,仓房里静悄悄的,只有粮囤里的麦子偶尔“簌簌”落粒,声音细碎。

粮囤是用柳条编的,一共有三个,都堆得满满当当,那是他家今年的收成,也是过冬的指望。

他绕着粮囤转了一圈,没发现啥异常,可当他走到供桌前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

手里的油灯都晃了晃。供桌上的粗瓷碗还在,可碗里的杂粮少了小半,

碗沿上沾着几根灰黑色的细毛——像是耗子毛。再往供桌底下看,装小米的布袋被咬了个洞,

洞口不大,边缘很整齐,可地上没掉几粒米,反倒有三粒干瘪的野稻穗,

整整齐齐摆在供桌中央,像是特意放上去的。“这是咋回事?”赵老实挠了挠头,

心里犯嘀咕。按说耗子偷粮,肯定会撒一地,哪有这么整齐的?还把野稻穗摆到供桌上?

他蹲下身,仔细看那野稻穗——稻穗干瘪,颜色发黄,不像是自家种的,倒像是山里野生的。

他想了想,还是把布袋的洞补好,又从家里的粮缸里舀了些杂粮,把供桌上的粗瓷碗填满,

铜钱也重新压好。做完这些,他又对着供桌作了个揖:“灰仙爷,要是俺有啥没做好的,

您别见怪,俺这就给您补上。”说完,他提着油灯退了出去,锁上仓门,回屋躺下了。

可那“咚咚”的响声,却没再出现。4 耗子引路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,赵老实就醒了。

他惦记着仓房的事,梳洗了一下,就扛着锄头去地里了。路过屯东头李家时,

听见里面传来哭嚎声,动静很大,整个屯子都能听见。他放下锄头,走过去看。

只见李家的粮仓塌了半边,青石板墙倒在地上,碎成了好几块,雨水灌进粮仓,

一囤子高粱全泡成了浆糊,黑乎乎的,散发着酸臭味。李老栓坐在门槛上,

拍着大腿哭:“我的粮啊!这可是俺家过冬的粮啊!咋就塌了呢?这日子没法过了!

”旁边围了不少村民,都唉声叹气的。有人说:“李老栓,你也别太难受了,这雨下得太大,

粮仓怕是经不起泡。”也有人说:“前儿个我还看见你把馊了的粥倒给猪吃,

你是不是糟蹋粮食了?咱屯里老辈人说,糟蹋粮食会得罪灰仙爷,你这怕是仙爷发怒了!

”李老栓一听,哭得更凶了:“俺没有啊!那粥都馊了,不能吃了,倒给猪咋了?

哪有什么灰仙?俺就是倒霉!”赵老实站在人群外,心里猛地一沉。

他想起奶奶生前说的话:“灰仙爷预警有门道,反常动静别当玩笑。要是仓里出了怪事儿,

或是供桌上有异动,那就是仙爷在提醒你,要出事了。

”昨夜里仓房的“咚咚”声、供桌上的野稻穗,还有李家塌了的粮仓……这些事儿串在一起,

让他心里发慌。他没在李家多待,扛着锄头回了家。中午吃饭时,他***碗里的玉米糊糊,

却没什么胃口。他总觉得,灰仙爷是在给自个儿预警,可预警的是啥呢?是仓房要塌?

还是有别的灾祸?正琢磨着,他听见院里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响声。抬头一看,

只见几只灰毛耗子在院当心转悠,小爪子在地上***,还时不时抬头看他的窗户。

那耗子不大,灰黑色的毛,尾巴细长,眼睛亮得像黑豆。赵老实放下碗,走了出去。

他一出来,耗子也不跑,反而围着他的脚边转,小爪子挠着他的裤腿,像是在拉他。

其中一只耗子还往院外跑了两步,又回头看他,像是在引路。赵老实心里一动,

想起奶奶说的:“灰仙爷要是想给你指路,会让仓里的耗子引着你。你跟着走,准没错。

”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着耗子往外走。耗子走得不快,就贴着他的脚边,

一路往村后的山坡去。那山坡上长满了黑松林,平时很少有人去。

赵老实跟着走了约莫半里地,来到一棵老松树下。那老松树得两个人才能抱过来,

树干上有个树洞,耗子“嗖”地钻进了树洞,没了踪影。赵老实站在树旁,打量着四周。

山坡上的土很湿,脚踩上去能陷进去半寸,泥土里还夹杂着些碎石子。他蹲下身,

用手摸了摸地面,心里猛地一震——泥土是松的,像是被水泡软了,轻轻一捏就散了。

他又往山坡上方看,只见上面的土层有些开裂,裂缝里还渗着水。“不好!

”赵老实心里喊了一声。他小时候听奶奶说过,连着下大雨,山坡容易滑坡,

尤其是这种松土层,一旦塌了,下面的房子和地都会被埋了。他家的仓房就在山坡脚下,

要是山坡塌了,仓房肯定保不住,甚至连自家的房子都得被埋!他不敢多待,转身就往家跑。

回到家,他顾不上擦汗,就赶紧去仓房。他掀开仓门,

又仔细看了看仓房的地基——地基是土坯垒的,虽然外面有青石板挡着,

可连日的雨水早就渗进去了,土坯已经软了,用手敲一下,能听见“噗噗”的声音,

像是随时会碎。“得赶紧把粮食搬出来!”赵老实咬了咬牙。可他家的粮食装了三个大粮囤,

少说也有上千斤,就他一个人,啥时候才能搬完?他想找屯里人帮忙,

可又想起李家塌了粮仓,村民们都忙着护自家的粮,怕是没人有空来帮他。

5 鼠搬粮正犯难时,他看见仓房角落里的供桌。供桌上的粗瓷碗里,杂粮又少了些,

那枚铜钱却好像比平时亮了些。他突然想起奶奶的话,对着供桌跪了下来,

磕了三个头:“灰仙爷,俺知道您在护着俺。现在俺有难处了,山坡要塌,仓房也保不住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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