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哭，也没有闹。

当父皇用一种混合着愧疚、疏离和庆幸的复杂眼神看着我，艰难地开口：“舒晚……”

我平静地跪下，磕头，领旨。

“儿臣，遵旨。”

三个字，干脆利落。

父皇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如此顺从。

他眼中的愧疚更深了，开始滔滔不绝地许诺。

“舒晚，委屈你了。你放心，父皇会给你备上一份最丰厚的嫁妆，到了燕国，断不会让你受苦。将来……将来若有机会，父皇一定把你接回来。”

我低着头，听着这些空洞的承诺，心中一片冰冷。

有机会？

什么样的机会？

等到楚国强大到能与燕国抗衡的那天吗？

我只是一个被推出去平息怒火的牺牲品，没人真的在意我过得好不好，也没人真的指望我能回来。

姐姐楚明月被侍女扶着，从我身边走过。

她停下脚步，用帕子擦了擦通红的眼角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声音里带着施舍般的怜悯。

“妹妹，委屈你了。姐姐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的。”

我没抬头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：“姐姐言重了。能为楚国分忧，是舒晚的福分。”

她似乎被我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，冷哼一声，走了。

偌大的宫殿，只剩下我和我那无能为力的父皇。

他叹了口气，挥挥手，让我退下。

我走出含光殿，外面阳光正好，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
我不是天生就这么冷静。

只是在这深宫里，作为一个母亲早逝、毫不起眼的庶出公主，我早就学会了，不期待，就不会失望。

我的眼泪，不值钱。

我的反抗，没意义。

既然如此，不如走得体面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