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鹤栖走后，曲舒然做了个梦。

她梦见自己不断变小，小到一个盒子就能装下。

她惨笑一声，身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。

——曲舒然，你不是要养你的穷鬼男友，现在怎么睡得着？

——海上派对，豪门太子爷玩得正嗨，点名道姓要你去送个小礼物，价格两万，你去还是不去？

凌晨三点，曲舒然摸起外套就走。

她认识的豪门太子爷只有一个，那就是段鹤栖。

她真的很想知道，他还能对自己恶劣到什么程度？

曲舒然浑身发抖地站到豪华游艇上，她死都想不到，自己孤苦一生，会和这种地方沾上关系。

等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“礼物”，更是浑身发抖。

——玉石铿锵。。

盒子里装着昂贵的玉佛像。

网上疯传的视频里，姿势各不相同，唯独一样，导师脖子上总挂着这枚摇摇欲坠的佛像。

而视频里的“曲舒然”总会躺在他身下，伸出舌头，又舔又吻。

曲舒然恍然明白。

工作群里的主人不是要曲舒然送礼物，而是要把“荡妇”二字当面刻在她的脸上。

曲舒然握着礼盒的手猛地一抖，里面的玉佛像砰然坠地，碎了一地。

一群眼尖的服务员对了对眼色，立刻凑上来尖叫。

“天呐，这可是沈小姐的私人订制的玉佛像，要三十万才能买到！怎么到你手上不过两秒钟就碎了？你赔的起么？你等着进监狱吧！”

“等等，你不会就是前两天视频的女主吧？为了毕业爬上导师的床，又对闺蜜泼脏水那个？！”

“我靠，你不要过来啊！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脏病，我可不想被你传染一身！”

向里传递消息的服务生匆匆跑出。

“段总说了，没有钱，跪下来擦地也行。”

曲舒然眼前一黑，忽然明白，什么两万的兼职。

一切的一切，只不过他侮辱自己的手段。

曲舒然掏出手机，眼都不眨的转了三十万。

金钱而已，只不过冰冷的数字，只不过自己痴傻爱过的证据。

现在她人都要死了，还留着这些打脸的东西，做什么？

转完账后，曲舒然踉踉跄跄地回了家。

彻头彻尾的疲惫剧痛里，她浑浑噩噩的做了个梦。

梦里是最穷的那几年，她有一次高烧不退，被段鹤栖连夜拉到医院。

可他借口说忙，不肯陪在身边照顾，只是帮她找了护工，一天一百八，曲舒然心疼的掉了眼泪。

段鹤栖笑了，一点一点抹去她脸上的泪。

“我赚的钱，我都不心疼，你心疼什么？”

曲舒然趴在他的肩膀，依旧呜呜的哭。

“心疼你那么辛苦，却要把钱浪费在我的身上。”

段鹤栖瞬间愣住，他的手顿在曲舒然头发上，轻轻捋顺她的发鬓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曲舒然后来回想起那时他冰山一样的沉默，以为他是抱歉，抱歉两个人把日子过得这么紧绷。

现在才恍然得知，他是笑她蠢。

高不可攀的圈内太子爷，一天喝酒应酬的花费就不止百万，怎么会在乎区区一百八十块？

“曲舒然，快醒醒，怎么会躺在地上？”

高热之间，有人拼命拍着她的脸，仿佛要把她从酣睡中唤醒。

睁开眼，她看见段鹤栖急切的脸。

着急了吗？就想让你着急。

曲舒然苦笑一声，彻底瘫倒在地，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。